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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是爱你的 第五十二章

狭小的客厅,四五个成年的男人。

童诗雅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场景。

林桂碧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刻情绪近乎崩溃:“诗雅……他们说……你父亲欠了赌债……跑了……”

原来是这样,童虎签离婚协议书时选择了净身出户,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早就想好了逃债。

童诗雅没有像林桂碧那般,她总是很沉稳,此时也不例外。

先把林桂碧扶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和领头的男人对峙:“所以,童虎欠你们多少”

男人见她是个高中生,语气难免不屑:“就算告诉了你有什么用你能拿得出十万块钱”

林桂碧呜咽着:“他哪有能力借那么多钱!一定是你们敲诈!”

“大姐,”领头男人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是跟我们高利贷做买卖,利滚利,这都是行情,你说我们敲诈过分了点吧”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童诗雅问。

领头男人愣了愣,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小姑娘见了他们不害怕的:

“虽说我们是放高利贷的,但做人不能不讲道理。”

说着他从袋子里抽出一张纸,振振有词:“童虎在借钱的时候已经把这间房抵押给我们了,我也说我们是讲道理的,不要求你们孤儿寡母立马搬走,一个星期是我们的最大让步了。”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林桂碧脸色煞白:“不可能!他怎么敢把房子抵押!我不信!”

女人狰狞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要去抢那人手上的欠条,不等她靠近,男人身后的壮汉就把她挡住。

童诗雅见状皱眉,上前去扶林桂碧,可女人现在已经是精神失控,两只手胡乱挥舞着,也不看来人是谁,无意识地用力一推,童诗雅当即被推到地上,前额重重磕到桌腿!

左眼被血糊住,伤口钻心地疼。

“诗雅!”

林桂碧终于醒了神,才发现女儿早已被自己伤到。

“我没事。”她拍了拍女人的手背。

那人把欠条收好:“还十万还是搬家你们自己掂量,该说的我都说了,与其在这里苦天喊地还不如为以后做打算,家破人亡的事我们也见了不少,千万别跟我们比狠……”

说完,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童诗雅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汨汨留着血,可林桂碧只知道哭泣:“诗雅,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

十万,数字不大,但对于她们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童诗雅借着桌腿费力地爬起来,也不再安慰地上的女人,只身走出了家门。

水晶吊灯在餐厅光线的照射下散发出斑驳的光影,桌上冰冷的餐具折射着用餐人的脸。

储亦臻这场晚餐吃得心不在焉。

坐在他对面的储映来有些不悦:“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您说什么了。”他故意气他。

储映来果然放下了刀叉:“真是在国外混野了,连我的话都不听!”

“怎么敢”

话是服软的话,眼里却完全没有服软的意思。

储映来叹气,似是妥协般重复:“我刚刚说,你既然回国了就多和司家的小孩走动走动,以后的人脉关系早早建起来,也省得我为你费心。”

“这次的宴会非同小可,司家那位老太太明里是给外孙女举办成人宴,这其实就是变相的选驸马,等到了那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蠢蠢欲动……”

储亦臻听着,一声不吭。

“你要是还喜欢那丫头,就自己争取,别等到人家跑了再后悔。”

储映来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清新感在口腔中回味,他点点头:“这家的红酒确实不错,我之前让你过来挑礼物怎么不过来”

“不想。”

储映来只当他还小:“现在说不想,等你长大后就懂了。”

他说完举手示意服务生:“同款酒再来一瓶,带走。”

服务员得了指令,应声退下。

储亦臻歪头看窗外,那里能看到上次下雨天堵车的街道,他想起了那抹香槟色的人影。

“您还记得沐婉莹吗”

男人举杯的手微不可察地停了一下:“那是谁”

“北城的时候,我交了个朋友,后来你把我带到桐城,我也没来得及和那个孩子打招呼,沐婉莹就是他的母亲,现在是南秋山的续弦。”

储映来依旧摇头:“北城……都多少年的事了。”

“是嘛,”储亦臻对上父亲的眼睛:“我以为您应该有印象。”

短暂的对视,储映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他偏过头:“……都过去了。”

他承认曾经和沐婉莹有过,但那是情,利益往来。

潦倒的北城,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送上门的诱惑,更何况储映来的原配早已过世多年。

那是一个不算晴朗的下午,光鲜亮丽的沐婉莹敲响了他家的门,成年人之间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来者何意,她说的很明白。

得付钱。

可储映来没想到自己唯一一次情欲的放纵被提早放学的储亦臻看在了眼里。

是职位调动或者也有心虚,他匆匆离开了北城,将所有过往和那个荒唐的下午抛在了时间的轨道上。

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谁又能想到时间的变迁足以让一切都天翻地覆,沐婉莹也摆脱了北城的污秽摇身成为了司家乘龙快婿南秋山的续弦,而储映来也靠着一步一脚印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两个身份不凡的人,有着同一段撕破脸皮的丑事。

储亦臻侧头自言自语:“真想知道她看到你会是什么表情。”

司家宴会,沐婉莹没理由不在场。

储映来没有接话,他也没打算听,因为从对面的街道他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晚上的风有些凉,吹散了白天的暑气。

童诗雅失魂落魄地走着,及腰的长发凌乱不堪,额前的血疤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储亦臻一看到她就从餐厅里跑出来了,他朝那个背影大喊:“童诗雅!”

女孩好像没听见,依旧朝前走着。

储亦臻干脆追上去挡住了她的去路:“童诗雅。”

她抬起头,只觉得眼前的人眼熟:“你好。”

“你头怎么了”

“磕到了。”

储亦臻:“怎么不回家”

“刚从家里出来。”

他有些无奈:“那你准备这个样子去哪儿”

童诗雅摸了摸额头,那里已经不疼了:“药店。”

“我陪你去吧。”

储亦臻说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童诗雅觉得很没道理。

他伸手插兜,看向街上的灯海:“因为我也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