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来了！”刘丧高声提醒众人。
“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尽量不要跟这些东西起冲突，保留体力。”吴邪抽出自己的大白狗腿，目光沉沉扫过汪小喵被火焰包裹的虚影，转身冲众人说道“如果像小哥说的那样，祭祀结束之后那个守门人一定会出现，我们得有足够的力气把她抢回来。”
“果然还是我大徒弟的脑袋比较清醒啊。”黑瞎子转了转手里的刀，扫过祭台上的汪小喵，提溜上黎簇的后颈领着人往一侧的山洞走“走吧，贰京藏我那个地方还是挺安全的。”
众人刚藏进山洞里就听到祭坛入口处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嘶吼声，随即就是一大片的黑雾涌入。
黑雾里的怪物像是飞蛾一样不知疼痛的往火焰里扑，很快就在火焰外面摞成了一圈儿尸墙，可金色的火焰只是冒出滚滚浓烟，半点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我靠，这什么火，这都压不灭”王胖子从吴邪头上把头探出去，看了一眼退回来，啧啧两声“这火跟金幢祖塔里那场火看着也差不多，那死丫头的血也不管用吗”
“灭不了，看她身上那么多血就知道了。”黑瞎子抱臂倚在墙上，第一次没有吊儿郎当的勾着嘴角微笑“以这个情况来看，这些东西应该也是祭品的一部分。”
黎簇这会儿离汪小喵远了不少，情绪倒也稳住了，听到黑瞎子这么说就搓搓手腕上那两颗珠子，冷声问“献祭的对象到底是谁，要用这么多祭品来请。”
“应该是朱雀，小喵的纹身不就是朱雀吗。”苏万凑到黎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叹息着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那要是南火朱雀这火可就了不得了。”王胖子不知道从哪儿摸了只烟咬进嘴里，也不点，大喇喇的靠在墙上“我说小花儿，你不说你兜底嘛，那汪家那会儿你都没出错，这怎么出纰漏了”
“你是不是对我们小喵不上心啊要真这样儿，胖子我可要批评你了。”
“确实是我的问题。”解雨臣揉揉眉心，淡淡叹了一声“她的思维方式跟常人不一样，而且我也没想到她能这么疯。按照计划，她这会儿应该在解家，在这个祭台上跟贰京对上的也应该是秀秀。”
“不过她这一手偷天换日玩的确实可以。”
“她要不疯才奇怪了。”黑瞎子又往祭台方向望了一眼，无奈的转动着手里的刀“这小屁孩儿当年就疯的可以，我还以为跟吴邪待几年能好点儿，结果……”
“哎。”
“不是，死瞎子你这什么意思”吴邪见黑瞎子一脸‘就是你带坏我家小孩儿’的表情顿时来了气，手里的刀往他身上一甩就骂道“我还没怪你们又背着我搞事呢，你这就开始怪我了”
“看看，看看。”黑瞎子把那大白狗腿来回晃荡几下，冲着王胖子挑了挑眉“这扔刀姿势都一模一样。”
“就是，这一个两个的，没一个省心的。”王胖子拍了拍肚皮，直起身来，点上烟“行了，这情绪都稳定下来了，咱也能想想招了吧。”
王胖子探头看了一眼被雷暴包裹的完全看不清情况的六角亭，长长吐了口烟气“我看这死丫头片子这么精估计也不能上赶着送死，估摸着是有后招。”
“我们现在就要把情况往最坏的地方想，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吴邪拽了王胖子的烟扔到地上踩灭，还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小哥，你说那个守门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不会让小喵死，你又在等什么。”
众人的目光一齐汇聚到张起灵脸上，他倒也没卖关子，扫了祭台一眼就开始解释。
“她应该是朱雀一族的圣女，张家之前最后的守门人。以前的守门人一共有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个家族，不过后面都出了意外全部灭族，所以后来才轮到了张家。”
“张家之前属于外族，算是那四大家族培养起来接替使命的，跟最开始创建汪家的初心是一样的，只不过人心难测。”
“嚯，这在加上麒麟不妥妥上古五神兽嘛，那凤凰肯定排不上号啊。”王胖子挠了挠头，又咦了一声“那不对啊，张家到现在都多少年了，那圣女要还活着不成大妖怪了难不成她丫本体就一朱雀啊这也太他妈玄幻了吧。”
“不清楚，张家的记载里并没有说明。如果不是小喵身上属于朱雀圣女的特点越来越多，我也不会想到她。”
“不是，这玩意儿到底怎么跟小喵搭上线的你们有印象没”
众人一起摇头，张起灵倒也没指望别人能说出什么，继续道“她应该没有实体，无法亲自出现在这个世界，不然也不用诱惑小喵献祭自己。至于交流，她们两的交流或许跟金幢教听雷是差不多的原理。”
“那这献祭结束了她不就直接霸占咱们小喵的身体了”
“我在她眉心留了一滴指尖血。张家的麒麟血是她们四个家族融合产生的，跟朱雀血也算有一点相生相克的联系，应该能保住她的意识。”张起灵抿了下唇，垂眼思考了一阵儿才说“按壁画和小花给的金幢教志来看，祭祀成功之后会出现雷火，雷火能烧灭灵魂，她一定会选这个时候寄生到小喵身体里，雷火降下之前就是把小喵拉出祭台的最好时机。”
“这场献祭是凭借朱雀圣女的力量来运行的，那个时候她最虚弱，也是我最有把握抓到她的时候。”
“那死丫头这献祭能成吗”
“我不知道。”张起灵转头看向祭台肆虐的雷暴，捏着黑金古刀的手指缓缓收紧“这是我认知之外的力量。”
“要是成了，这汪灿不得带着汪家反扑啊”王胖子抿了抿唇，目光随着张起灵一起转向祭台，又缓缓落到吴邪身上，一边说一边不自然的捋着头发“那咱们小喵到时候又得被架在火上烤啊。”
六角亭祭台每一寸都铺满了细碎的雷，就连躺在汪小喵面前的汪灿身上都爬满了电弧。
轰隆一声闷响，紫白的雷劈上六角亭的尖角，顺着四根柱子飞快的窜到汪小喵和汪灿身上。蓦地，汪灿睫毛轻颤一下，但汪小喵根本没注意到，她已经被神思恍惚中见到的神奇一幕吸引了全部注意。
在她眼里，六角亭四周的雷暴化为了璀璨的星辰，金红色的火焰成为滚滚云霞，那是一片欲晚非晚的天色。
世间难寻的壮烈景色里，有一只巨大的朱雀携着红霞金光飞来，悠然自得的环绕在汪小喵四周。渐渐的，数不清的朱雀于祥云之后显露，带起阵阵仙乐，逐渐抚平她失衡的心跳和身上尖锐的疼痛。
“生魂已聚，起阵。”
一个泛着冷意的空灵女声在整片空间回荡，完全找不到发声点在哪里。
是个熟悉的声音，零。
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完全转成金色的血液，汪小喵一瞬间明白了零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自由，和一具能容下她灵魂的躯体。
所以她不断改造她的身体是为了能更好的融合她的灵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从乔九月那一半灵魂来到这儿的时候还是她刚出生被遗弃将死未死灵魂分裂的时候
“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汪小喵缓缓抬头，与云边那只苍茫的兽眼对视，唇片轻颤，说不清是觉得伤心还是可笑“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你安排的吗”
“我经历的所有一切，那些快乐或是悲伤，这一切全都是假的吗”
“都只不过是你谋划的吗”
没有声音回应，她的质问也被声声鸟鸣压死，半点传不出去。
“所以我是第几个我是被你选中的第几个祭品”汪小喵站起身来，手心的引雷珠几乎要被捏碎，里面的红线惊恐的四处逃窜“你算计了那么久，恐怕我献祭成功之后汪灿也不会醒是不是”
“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你的灵魂不是我带到这儿来的，也不是我选中了你，是你的出现给了我一个可能性。”零的声音依旧冷清，似乎完全不担心汪小喵会强行中断献祭“在金水棺液里你得到了我的记忆，看到了曾经的一切，你也清楚金水棺里是封了几千年的朱雀血。死血都能让吴邪痊愈，更别说你现在身体里活生生的朱雀血，它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你自己也清楚。”
“那也就是说，只要把朱雀血给汪灿换上，不管我献祭成不成功他都能重生对吧”汪小喵抬手去摸藏在腰间的飞刀，冷笑起来“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让你利用我完成你自己的目的”
“没有祭祀成功的雷火洗礼，就算你把朱雀血全都换给他他也只会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活死人。”
“我不介意。”
“他被毒雾侵蚀太深了，如果没有雷火，他会变成那些黑影的同类，到时候他看到你心里就只有杀戮。”
汪小喵的飞刀已经捏进手里，一个转刀就往小臂划去，很快整只飞刀就沾满了金色的血液。
“我不介意。”
“我是利用了你，但我也给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零还在说一些没用的东西，汪小喵垂下眼，忽视引雷珠爆出的电弧狠狠向它刺去，动作决绝，半点没有犹豫，零的声音显而易见的焦急起来“这是等价交换，你没得选。”
“等价交换”汪小喵忽略手骨传来的刺痛，顶着引雷珠传来的冲劲死死向下压刀，刀刃沾满了金色的血液，那些电弧压根劈不断它，只能无力的在上面乱窜“我的命可比你珍贵多了。”
“再说，我还没活够呢，你都死那么多年了，还是乖乖做你的守界人吧。”
零在刀尖即将刺入引雷珠的时候瞬间出现在汪小喵面前，一手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另一手顺势扼住她的脖颈，眼里是刺目的寒光。
“你能有复活汪灿的机会，你能拥有这些能力，全都是因为我，是我给了你一切。”
零也穿了一身祭服，一头红发张扬的在她身后舞动，除去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和四肢套着的金环，其他打扮都跟汪小喵一模一样，甚至是那只朱雀纹身。
“我能给你这一切，自然也能收回，如果你不想让汪灿复活，我当然没有意见。”